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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突然被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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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四病著的時候,寧王打道回府回幽州老家“養傷”去了,靖王和其他幾路藩王已陸續進了京,也拜見過了小皇帝和太後。

乍一看,皇宮裏外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氛,連帶著司禮監裏成天板著臉的餘秉筆都見人帶了三分笑意。

和四聽他報完今年東廠的收支,出乎他的意料,除了老廠公留下來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爛賬外,明面上的賬目居然還多有盈餘。

怪不得餘漣一副天生掉線似的喜滋滋模樣,和四老懷寬慰地想,手下人他們都長大了,已經學會自己掙錢了。

餘漣今兒心情確實不錯,將賬簿一合,朝著和四拱了拱手:“明兒就是新正了,提前向督主您道聲新禧,盼來日您紫氣東來,福瑞天成。”

這段日子裏大多數人都愛聽吉祥話,和四也不例外,只是餘漣這嘴裏的吉祥話怎麽聽怎麽別扭。

他書讀少莫要騙他,那紫氣東來是形容他一個狗太監的嗎?自古以來那只有帝王之相,天命之人才能得配紫氣二字!

餘漣一直跟著老廠公,在宮裏頭的歲數比和四統共活得這幾年都長,觀風識色,見人下菜是一等一的好手,絕對不是嘴上把不住門的人。

和四心裏頭猶疑不定,餘漣到底是老廠公身邊的老人了,他不能像每天吃飯睡覺罵忠忠一樣地罵出口,他醞釀了下委婉地提醒他道:“餘秉筆啊,咱做太監的,下邊已經沒了,上邊的也該少想些有的沒的。”

做皇帝那是人幹事嗎???

白天和文臣武將勾心鬥角,晚上聽著皇後愛妃們嚶嚶不絕,他自個兒都快嚶不過來還要聽她們嚶?

夭壽啊這是!

餘漣望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不知道是被他氣得,還是徹底被他噎住了,過了一會露出個像笑又不是笑的古怪表情恭敬地道了個“下官明白,督主訓誡得極是。”

和四待餘漣走後,從桌腳翻出久違的破書,說來也怪,破書這段時間太過風平浪靜,和四十分懷疑自己這趟差點去世和它脫不了幹系。

這可真是錯怪了破書,破書這段日子過得也很不好,任哪一本書被壓在桌腳下不見天日都不得開心,何況還是它這麽一個身負重擔的重要角色!

和四翻了翻破書,發現上面並沒有出現嶄新的字跡,也就是說沒有新的指示。

奇怪了,這麽安分守己不像它的風格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和四剛要合起書的手還放下,被他隨手翻開的空白一頁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出好大一行眨眼無比的字跡——爆竹一聲除舊歲,又一年團圓時——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地過年哦親!

和四:“……”

和四揣著“老子到底哪裏來的一家人”的憤怒大步去了海心暉。

海心暉是皇宮裏的藏書樓,今兒是舊年的最後一年,小皇帝按照以前的規矩,領著翰林院一幫學士在那拜文曲星,以祈求星宿庇佑大燕的千萬學子文臣。

明天才是諸王整齊進宮的重頭戲,和四打算今天先去看看小皇帝,回頭再招人來仔細問問這些個蕭家親王們進京後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個肥頭大耳的雲王!

天天擺著一副“我們胖子是最老實”的憨厚面孔,結果一肚子小九九,屬他最不省心!

海心暉裏的祝禱儀式已近尾聲,和四悄無聲息地潛進了外殿裏,隔著兩重門遠遠地瞧著前方一個矮蘿蔔頭在那一臉嚴肅地“教誨”底下的學士們。

臺詞本是照搬往年的,不用多費心,但裏頭古字古詞多不勝數,對小皇帝來說略有吃力。

和四憑借著自己稍微亮堂些的眼睛,都能瞅見小皇帝眼下的青黑,看樣子下了不少功夫。

“廠公為何不進去?”

一道輕微而小心的聲音響起在一旁,驚得和四楞了下神,側過臉去才看見那個叫“蕭巡”的少年站在兩步外,擡著明亮的眼睛註視著他。

興許大燕皇宮裏的風水養人,那天初見時還面黃肌瘦,風一吹就倒了似的少年居然已養出了幾分紅潤潤的水色,看上去比他這個常年養尊處優的太監頭子還結實上許多。

和四心下悵然感慨,到底是年輕啊。過了年他也是個二十來歲的人了,明明沒比這些個小蘿蔔丁大上許多,但和四看他們都已經和爺爺看孫子一樣,滿心充滿著一種詭異的安詳。

如果他是個正常男子,膝下子女估計也能跑街竄巷打個醬油了。

可不論做不做太監,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但陸錚鳴呢……

他突然想到,這貨和自己搞到了一起,也是打算好斷子絕孫了???

“廠公?”少年見他久不發聲,遲疑著又喚了一聲。

和四倏地回過神,連忙面帶歉意地與他微微欠了欠身:“貴人不必叫下官廠公,那都是下邊人的叫法,您只管喚下官名字便是了。”

他口裏稱著貴人,顯然是沒把少年認真當成先帝的皇子。

少年眸光微微黯淡了一下,隨即又亮了起來,溫軟著聲音道:“廠公的名字大家都不敢直呼,我也不知,還是叫廠公罷了,聽著親切。”

和四也不強求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你隨意便好。”他擡頭看了一眼裏頭烏泱泱的人頭,又看向面帶不解的少年,禁不住笑了,解釋道,“這是每年朝中學士博士們的大典,下官不敢輕擾。”他看了一眼少年,“貴人倒是可以進去看看的,他們雖然都是翰林院裏的文士,沒擔實職,但各個滿腹經綸,飽讀詩書,未來都是我大燕的棟梁之才。貴人若有心求學,尋其中任何一人都可為良師。”

他說話的態度親切而不卑微,不像一個太監和宮裏頭主子說話的奴顏婢膝,倒更像個長輩教導鼓勵晚輩一般。

少年的睫毛忽閃了兩下,猶猶豫豫了半會,小聲道:“我不敢,也不認識這些大人。不知督主您可否代為引薦一二?”

他語氣很小心,神情也擺得有些惶恐和羞澀,誰人看了都會於心不忍,難以拒絕。

可和四是什麽人,那可是大名鼎鼎,滿朝第一個狼心狗肺的東廠提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朝少年微微一笑:“那可太不湊巧了,下官也與這些個博學鴻儒們不相熟,為貴人您引薦不得了。”

這群滿嘴“君臣道義”的酸儒們天天戳著他脊梁骨罵都來不及,和四煩他們都來不及,哪有心情和他們湊熱乎?

他又不是犯賤,沒事喜歡逮著人天天在他耳朵邊罵他祖宗十八代。

少年:“……”

和四這頭一說完,那邊的古典恰巧結束,出來的人立刻應證了他的話。

一行人為首的恰巧就是平時罵東廠罵得聲音最響亮的大學士許竹令,見了和四簡直和見了腐肉上的蒼蠅似的,頓時避之不及地走開兩步,繞到一旁,甚至還誇張地擡起袖子擋住臉,免得看了和四臟了自己的眼,氣憤難當地大聲道:“聖人之地,竟由個無恥宦臣玷汙了!”

其他人沒有他這麽不怕死,不敢指著和四鼻子罵,只好紛紛以眼神表達他們對和四一個太監居然敢涉足此地的不滿和憤怒。

少年一聽和四被罵,頓時臉色為之一變,緊張不已地看向和四,那樣子生怕他在此刻就大開殺戒。

和四面不改色,笑瞇瞇地朝著一行學士們舉起袖子行了個禮:“各位大人辛苦了,走好。”

他這樣子是全然沒把徐竹令的唾罵聽進耳朵裏,甚至沒把他這個人當回事。

許大學士臉色驀地鐵青一片,氣得直抖:“你個閹……”

和四眉峰淩厲一挑,漂亮的長目淡淡掃去,在場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許竹令當真是唯一不畏懼這閹狗的猛士,竟然還直接放下袖子,大步上前:“今日當著文曲星君的面,我倒是要好好地……”

他沒說完,小皇帝搭著來福的手從裏頭慢慢走出來了,見了和四先是眼前一亮,亮了不到片刻瞧見他身邊的少年頓時臉掛了三尺長,煞有介事地開口:“文曲君的香火還沒散盡,眾位愛卿為何在此喧嘩?”

和四立馬逮著時機不緊不慢開口:“是下官的錯,出言不當惹了大學士不悅,下官在這給您賠個不是了。”

他一開口那活脫脫就是個得寵奸臣的模樣,直接把許竹令氣得快厥了過去,指著他的手不停地抖:“你,你……”

小皇帝雖然不太明白翰林院和東廠間的嫌隙,看這架勢今兒可能不能善了,出於對於和四的那點信任和親近,他繃著小臉左右看看:“朕看著也不是大事,區區口舌之爭……”

許竹令已被道貌岸然的和四氣昏了頭,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掙開旁邊拉住他的人,當著眾人的面就對著小皇帝噗咚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道:“陛下!這些話臣已在心中埋了許久,往日顧及家中妻眷老小,被這群閹狗氣焰所懾,不敢開口。可今時今日,臣看這閹人的氣焰儼然要逾過天家門楣。臣若不再說,哪裏對得起這頂上烏紗,碗中俸祿?!”

他倏地擡起頭,眼眶通紅地怒視和四:“臣要參這司禮監掌印結黨營私,一手遮天,迫害忠良,殘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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